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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合約劇情(愛情合約大結局)

前沿拓展:

愛情合約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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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開后,他突然出現將她攔住,眼角泛紅,嗓音干澀,“那年你說……跟我好,如今還作數嗎?”

她定定地盯著他許久,驀地笑了。

“遲了。”

**常有這樣的橋段,交換身體的男女到最后因為共守這個秘密而互生愛意。

因而時懷旎滿以為自己拿的是女主劇本。

可誰知,他為另一個女孩遠赴異國進修音樂,放棄家族企業不管,偏想做個幕后的音樂創作人。

直到這時她才恍然大悟,在不屬于她的這個主角世界里,她只是一個女配角。

男主終究會找到他真正的女主角,而她也該回到她該走的劇情里。

注:一位咸魚派女明星和有錢有顏的黑粉互穿的故事。

第一章:她的34B小胸呢

那人頂著她的臉,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小腿一晃一晃,心大得像個沒事人。

“你叫什么名字?”時懷旎一進門取下口罩,摘了鴨舌帽,氣息未平就開門見山地問道。

他的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好一會兒,方才用她熟悉的女聲慢悠悠道:“鐘奈,鐘情的鐘,奈何的奈。”

“微博賬號ZN01是你?”

“是我。”

“你把我們倆的身體換了有什么目的?”時懷旎雙手交叉抱于胸前,整暇以待他的坦白。

不待他回答,她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是想借此讓我身敗名裂,好讓你家正主上位。”

身敗名裂?

鐘奈嗤笑一聲,不加掩飾地嘲笑她,“我是圖你窮,圖你在演員表排不上位次的名氣,還是圖你這張過目即忘的臉?”

時懷旎:靚女語塞。

她回憶今早迷迷糊糊地在一個奢華寬敞的套間醒來時,總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對勁。

直到她下意識地把手搭在胸口,才覺出這不對勁是來自何處。

她的34B小胸呢!

她瞬間清醒過來,不可置信地拉開衣領,往里頭看了一眼。

平的。

又深吸一口氣,右手探入被中,顫顫巍巍地摸上自己兩腿間的多出來的異物。

鼓的。

心在胸腔里跳得飛快,時懷旎猛地掀開被子沖到全身鏡前,這具身體的全貌映在鏡子里。

鏡中的年輕男人穿著深藍色絲綢睡衣,身形挺拔。

鏡前燈打在“他”的臉上,冷白色的皮膚透出幾分暖意,鼻梁秀挺,唇色淡淡的。

被壓了一晚上的發絲凌亂地搭在額前,后腦勺一撮頭發呆呆地翹起,一副剛剛睡起的迷糊樣。

她抬手撩撩頭發,鏡子里的人像也隨著她的動作抬起手。

栽了栽了,果真是穿了。

她泄氣般地往身后柔軟的被褥里一倒,大腦完全放空。

她時懷旎好不容易在最近熱播的網劇里露了個臉,在這個關頭卻又平白無故地成了個男人。

今后的生活怎么辦?

工作怎么辦?

“嗡嗡嗡——”

手機在床頭柜上振動,吸引了她的注意。

時懷旎用面容解開手機,把鬧鐘按掉。

這時,手機停留在未來得及關掉的微博界面。

她的手指不自覺地移向右下角“我”,點開了賬號主頁。

ZN01。

她眨了眨眼,確認自己沒眼花后才反應過來。

好家伙!這不僅是穿了,還是和黑粉穿了。

時懷旎曾無數次在評論區看過這個賬號。

當她為新組的角色做宣傳時。

ZN01:“現在沒演技沒人氣的演員也可以出演女八號了嗎?”

她做直播活動,試吃商家提供的產品時。

ZN01:“我不相信她真的吃進去了。[熊貓頭.jpg]”

而他的頭像最近一次出現,是在她轉發一條熱播網劇《歲華紀麗》官博下的評論里。

ZN01:“這個演公主的選角不行,放人群里平平無奇。”

鐘奈,ZN,就是這個占了她身體的男人。

此時,他素面朝天坐在她對面,“平平無奇”的時懷旎摸了摸她現在換上的這張俊臉:……

算了,想必是天意要戲弄他倆,才教兩人換了個軀殼。

“既然如此,當務之急還是應付彼此這段時間的行程安排。”時懷旎清了清嗓子,“其他的,都不重要。”

“這樣吧,我們約法三章。”鐘奈喝了口水潤潤喉,一一列舉,“在這段時間里,我們相互配合,替對方完成日常工作。”

時懷旎不置可否,補充道:“除了這個,我們要共同尋找換回身體的方法,一有線索互相分享,爭取早日回歸原位。”

鐘奈點點頭,一臉認同地說道: “免得在這身體里待久了,委屈我的靈魂。”

“做我這個女明星還委屈你了?”她仰起頭瞪大雙眼,不甘示弱地問他。

大約是說話時喝了太多水,她身子一動,這才覺得腹部被一肚子水撐得脹脹的。

括約肌處泛起難以言說的緊張。

糟糕!

她轉頭,一臉面如**灰地喊他一聲:“鐘奈。”

他心里咯噔一下,“你干嗎?”

“我從起床到現在還沒上廁所……”她委屈巴巴地癟著嘴,一雙黑眸含著水光求助性地看著他。

衛生間。

鐘奈黑著臉命令,“褲子拉鏈拉開。”

“噢。”

她磨磨蹭蹭拉開拉鏈。

“短褲。”

她捻著蘭花指,小心翼翼地挨近布料。

她兩根手指在將碰不碰之時,又迅速遠離。

如此反復好幾次。

鐘奈蹙了眉頭,耐心快要耗盡。

其實時懷旎早就處在了一個將要釋放的極限,憋得她自己都雙腿夾緊生怕尿褲子,但就是下不去手。

此情此景兩人的姿勢,讓她想起從前娛樂小報上的大標題。

雖換了個身體,時懷旎苦中作樂的精神仍然長留。當下腦子一抽,張嘴就來:“哎,娛樂圈太亂!女星不情不愿,富家子逼良為娼!”

鐘奈聽不下去,哼笑一聲,“逼誰?還是我嫖我自己?”說著,直接上手一個用力替她解開了短褲。

時懷旎嬌羞地失聲驚叫:“你!”

鐘奈“貼心”地幫她把工具掏出來,對著緊閉雙眼的時懷旎說:“自己來!”

“下……下不了手!”

“快!你難不成還想以后上廁所都由我來?”

十分鐘后。

時懷旎換了條褲子,摸著平下去的肚子從洗手間走出,由衷感嘆:“舒坦!”

鐘奈沉著臉跟在她身后出來。

剛才在衛生間,時懷旎嫌棄他那玩意兒嫌棄得要**,一邊尿急,一邊又想找毛巾隔著碰。

結果不待鐘奈找毛巾回來,她已經繃不住尿了一褲子。

“鐘奈,我尿褲子了。”恍若晴天霹靂劈在了剛進門的鐘奈頭上。

下場就是,等時懷旎這一天閑下來想刷微博時,再也登不上自己的賬號。

連續試了好幾次都失敗,時懷旎確定她的密碼被鐘奈這狗貨改了。

河貍嗎?

“奈奈!快下來吃飯了!”

時懷旎握著手機的手一抖,她確實沒想到鐘太太對兒子的稱呼是如此甜膩。

初來乍到,她還沒摸清鐘家是做什么產業,但從這套別墅的地段和室內考究的裝飾,也能推測出是S市家境數一數二的家庭。

鐘家的兩位主人已經入座。

聽到腳步聲,鐘爸爸的目光從報紙上移開,一雙鷹目銳利地掃過時懷旎的臉,語氣嚴厲地訓誡道:“二十好幾的人了,每回吃飯都要**三催四請,像什么話!”

這是與鐘奈日日相處的親人,時懷旎生怕露了餡,只是裝作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沒有貿然開口說話。

用餐時,桌上靜悄悄的。

這樣也好,倒省得她提心吊膽地去模仿鐘奈的人設說話。

“差點忘了。奈奈,你給你哥打個電話,問問他今晚回來睡嗎?”

飯后,時懷旎拿出手機翻開通訊錄。

幾聲等候音后,一道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傳出,“喂?”

時懷旎糾結了好幾秒,憋出一句,“哥,爸媽問你今晚回家嗎?”

不知是信號差還是她沒說清楚,她半天沒等到電話那頭的回答。

“大哥?”

那頭遲疑一會兒,才開口,“你是鐘奈?”

咋的,這鐘家兄弟這么貌合神離嗎?怎么連對方聲音都認不出來。

“你今天怎么這樣說話?”鐘大哥只狐疑了一瞬,就恍然反應過來,“怎么,還想著讓我投資你那個小工作室?”

“啊,對?”

“等我回去咱們再聊這事。我今晚就睡公司,你告訴爸媽我不回去了。”

時懷旎舒了口氣,掛了電話。

她轉身上樓梯走回臥室,正準備開門時,搭在門把上的手忽然一頓。

等會兒!剛才電話里鐘家大哥的聲音怎么那么耳熟呢?

第二章:老公?

直到癱倒在床上,時懷旎腦海里還一直在回想,她是不是在哪里聽過這位大哥的聲音。

但任她絞盡腦汁也沒想出個**。

手機發出一聲小小的提示音,消息提醒:你關心的ta發博啦!

時懷旎順手點進微博。

“時懷旎”:[圖片]

鐘奈居然用她賬號發照片?他究竟在搞什么鬼?

時懷旎憋著一股氣,點大圖片,一張懟臉素顏照占滿了整個屏幕。

與時懷旎之前發的濾鏡重重的照片,這一張簡直素得不成樣子。

看這眼下淡淡的青色,看這蓬亂的頭發,看這顯臉大的直男角度!

時懷旎都要給鐘奈跪下了,拜托,圈里的哪個女藝人會發自己這樣的照片?

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想把自己的人緣敗壞,好叫她退出娛樂圈給他正主騰位子。

時懷旎氣沖沖地點開鐘奈微信,發了一段語音威脅,“鐘奈你聽著,我要是掉粉了,就扒了褲子去街上裸奔!”

意料之中,她等來了鐘奈秒回。

“時懷旎,你是不是以為你的衣服都是焊在身上的。”

時懷旎的笑容凝結。

“你不要臉,我也可以不要臉。你多少是個小明星,做出這種事情就等著封殺吧。”

“嘶,讓我想想這則放娛樂版還是社會版。”他似乎認真又苦惱,纖白的手指點了點下巴,“要不叫‘剛有人氣就放飛自我,這位女明星刷新了下限!’”

“或是‘為博眼球她竟干出這種事,路人駐足圍觀忘離去’……”

大意了。

時懷旎被他這**作**得目瞪口呆,半天只夸出一句,“鐘奈,你好**啊。”

“彼此彼此。”鐘奈笑瞇瞇地回敬。

有些人做了明星的黑粉,要么是因為這名藝人從人品到演技都不入他眼,要么則是單純因為該明星與他喜歡的藝人有過節。

鐘奈的對時懷旎的敵意正是來源后一種。

而他捍衛的那個人,是當前炙手可熱的女演員——宋展妍。

鐘奈想起一年前熱傳的那段劇組花絮。

工作人員問時懷旎,她對宋展妍初次見面的印象如何。

時懷旎故作懵懂,掃視了一圈周圍的人,問道:“宋展妍在哪兒?我怎么沒看到人?”

可宋展妍分明就坐在她的斜對面背臺詞,時懷旎轉頭時不可能沒注意到她。

當時場面屬實尷尬,連問話的工作人員都驚訝時懷旎敢這樣當面給前輩下臉子。

再后來,這部合作的劇集開播后,觀眾發現時懷旎飾演的公主的戲份明顯比原著多,而女主角宋展妍的戲份卻相應地被刪掉了不少。

于是,又有傳言新人背靠大樹,別有心機地搶占戲份。

就是因為這一樁又一樁的**,鐘奈愈加不待見時懷旎。

誰知天意弄人,他卻與時懷旎互換了。

他打算利用這段互換的時間給時懷旎一點顏色看看。

鐘奈冥思苦想了一秒,腦子里又想出了個餿主意。

他站上體重秤,對著時懷旎明顯不符合圈里內卷水準的體重拍了張照,重新編輯上條微博。

然而,事情的走向卻未如他所料。

第二日清晨,鐘家。

“301萬粉絲!”

時懷旎愣了幾秒,待反應過來后捧著手機笑得放肆。

她還以為今天的熱搜標題會是“再見了!時懷旎”,結果她不僅沒等來大型脫粉場面,粉絲數反而從昨天的298萬跳到了300萬出頭。

這是哪位神仙助她?

時懷旎迫不及待地翻了翻評論區,底下留言出乎了她的意料。

網友1:這姐素顏這么能打,為什么之前的妝都那樣啊啊啊!!!早告訴我她長這樣,我早粉了好嗎?

網友2:像我妮妮這樣敢原生**直出的不多了。

網友3:姐姐保持這個水平!以后少加些**亡濾鏡吧[大哭.jpg]。

身高165體重96斤的時懷旎和其他同身高卻動輒7或8開頭體重的明星相比,顯然落了下風。

雖然也有一些網友吐槽時懷旎作為明星卻不注重體重管理,上鏡顯得臉圓,甚至還“好心”地@了幾家知名健身機構。

或是有人模仿之前黑過她目無尊長的梗來諷刺她。

網友4:時懷旎:宋展妍在哪?我沒看見。身材管理是什么?我不知道。

可卻有更多的網友覺得她吃貨人設真實,底下紛紛驚呼:“原來時懷旎的吃播是真的!”

笑**,當然是真的!

借著為贊助商推薦產品的由頭,可以避開娉姐的嘮叨吃些高熱量的產品,何樂不為?

她必須實打實地把它吃進肚子里。

時懷旎從前受經紀人約束,很少有機會能回復評論。

可她現在是鐘奈啊。

那沒問題了,時懷旎單方面宣布ZN01這個黑粉號從今天起將黑轉粉!

她手指不停,在評論區大喊自己“老婆”。

“妮妮出息!老婆新劇《歲華紀麗》周四晚10點光訊TV準時更新噢,一起來看!”

此時,房門被突然敲響。

“鐘奈,出來,我們聊聊資金。”

鐘家大哥回來了。

福禍都躲不過。

時懷旎深吸口氣,前去開門。

房門口,一個高個兒長腿的男人正倚在門前等著她。

開門聲響,來人抬起頭來。

看清人臉的那一剎那,時懷旎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一句:“老公?”

一聲“老公?”,音量不大不小,正好讓兩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一叫,門內外兩個人登時都僵在原地。

時懷旎懊悔地想扇自己耳光,怎么把私下和同事調侃老板的外號給當面喊出來了。

她所屬的公司總裁鐘元白,年輕有為,處事沉著有條理,關鍵是還擁有不輸明星的顏值。

類似于追星,公司內部許多女員工甚至于小藝人都喜歡偷偷喊老板為“老公”。

鐘元白辛辛苦苦在公司加了兩天班,一身疲憊地回到家。

甫一開門,卻聽見自家弟弟喊了自己一聲老公?

他在商海縱橫八年,也沒人敢給他如此大的沖擊。

鐘元白以為自己累到幻聽,蹙起眉頭審視她,“你說什么?”

“沒!”時懷旎臉上發熱,卻連連擺手,尋了個拙劣的借口,“我想說,老哥你回來了?”

好在鐘元白沒再追問,壓下心中的疑惑,轉頭就走只留下一句:“來書房和我談。”

鐘元白的書房風格如同他本人一樣,大方而低調。

一面木質書柜墻將會客區和辦公桌分隔開,淡淡的木香縈繞滿室,讓人覺得沉穩又心安。

直到在桌前坐下,時懷旎腦海里還翻騰著各種雜念。

S市原來這樣小,鐘奈居然是她上司的弟弟。

是啊,那天聽著大哥聲音耳熟的時候她就應該聯想起來,S市姓鐘的上流人家可就這么一家。

“你之前說想自己創辦音樂工作室?要我投資可以,但你得先給我介紹一下這個項目。”鐘元白單手解開西裝外套,隨意地往椅背上一搭。

可時懷旎完全不了解鐘奈的這什么鬼音樂工作室,該從哪談起?

想起鐘奈,時懷旎就覺得糟心。

他不好好維持自己原有的人設,還想她幫他拉投資?

豬都沒他會做夢。

腦袋轉過幾道彎,時懷旎心上一計。

第三章:她追自己對家

她大大咧咧地把身子往沙發上一靠,“嗐,這個項目,說來話長。”

鐘元白好脾氣地說:“那就挑重點說。你的項目和同行業已初具規模的工作室相比,有哪些優勢?”

“我的項目好就好在發展空間特別大!人家有的我沒有,人沒有的,我更缺。”時懷旎兩腿相疊,翹起二郎腿,沒心沒肺地說道,“說白了,就是缺錢了,想找個冤大頭填填坑。”

“冤大頭”鐘元白:自己是被選中了?

“你的項目規劃呢?”鐘元白不**心地問。

“規劃?規劃當然有!”時懷旎來了精神,坐直了身子,“我暫時先定了一個小目標,比方說,一年內,我先掙上一個億。”

“至于能不能達到,我覺得做人沒必要給自己這么大壓力。能做就做,不能做就拉倒唄。”

“反正我覺得應該不會有人給我打錢,就我這音樂,最多十塊,不能再多了,給再多那是傻子。”

一番話將鐘元白氣得氣血上涌,他閉上了雙眼。

他用力地按了按太陽穴,強忍著自己**的沖動,反復勸自己:鐘元白,這是你親弟弟。

他決定給“鐘奈”最后一個機會。

鐘元白深吸一口氣,睜開眼,烏黑深邃的眼眸盯著她,“鐘奈,我只問你最后一個問題,你若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復,這件事我不會再管你。”

眼看著向來端方自持的老板被自己氣得擰緊眉心,時懷旎心里竊喜。

她等不及老板馬上要拒絕鐘奈的要求,催促道:“哥?問啊。”

鐘元白煩躁地松了松領結,瞥她一眼,“你的音樂工作室目前籌備進度如何?”

“你知道的哥,我一直想創辦一個國際化的廠牌,打造21世紀最流行的音樂風格!”時懷旎雙臂一張,夸張地比劃了一個“全球”,“所以,我已經通過QQ漂流瓶向全球音樂人發出了邀請函。”

“知道什么是international不?就是那種歌詞里很多英文字母的歌,代表作如《PPAP》,哇真的很流行,幾年前風靡全球!”

怒意上頭,鐘元白輪廓分明的五官更顯冷峻,薄唇因不悅而緊緊地抿成一條線。

勝利在望,時懷旎卯足了勁,怎么不靠譜怎么說。

“但我不知道他們是看不起我,還是看不起哥你。”她裝作冥思苦想了一會兒,“反正目前工作室里,音樂大咖只有我一個。”

鐘元白看透了她的把戲,冷笑一聲,“不大咖的呢,有幾個?”

“哥!沒有咖位怎么可以進我的工作室呢?”時懷旎震驚地回視他,仿佛在質問鐘元白怎么可以這么想。

“況且我……”

他抬手制止了她的喋喋不休。

時懷旎拼命表演“我真不靠譜”的時候,鐘元白也在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

從今日見到“鐘奈”的第一眼開始,處處都透出不合理。

“鐘奈”說話的口氣,“鐘奈”翹得很有女人味的二郎腿,以及“鐘奈”好像生怕自己會給他投資的表現。

“我明白了。”鐘元白將試探的視線從“鐘奈”身上收回。

“你這么說是想讓我拒絕你,好轉頭跟爸媽去告狀是吧?”

時懷旎滿頭問號。

她張口想要反駁:“我不是,我……”

“1000萬夠不夠?作為你的注冊資本,我會分兩期打給你。”鐘元白盡量讓自己忘記那句“給10塊再多那是傻子”,提醒自己不能落入弟弟的圈套,否則回頭又去爸媽面前賣慘。

1000萬這個數字砸得時懷旎腦殼發昏,她沒搞懂鐘總這七歪八扭的腦回路,怎么就到了非要給她錢這一步?

鐘元白了然地看了眼呆怔在原地的“鐘奈”。

他從位置上站起身子,經過“鐘奈”身邊時拍拍“他”的肩,語重心長地說:“一年后我要看到一億元乖乖地待在公司賬戶上。”

剛往外走兩步,他又想起什么而停住,思量再思量,終是推心置腹地勸告弟弟:“別太沉迷于網絡**,咱爸媽再開明,也不希望看到兒子‘出嫁’。我平時忙工作,少有顧及家里。有看對眼的女孩你就帶回家,二老可都盼著你早日結婚生子,明白?”

時懷旎的身體仿佛被定住,連呼吸都要暫停了。

原來他沒忘記那一聲羞恥的稱呼,甚至還以為弟弟是沉浸在那種**里不能自拔。

鐘元白說完也沒管對方的反應,邁開長腿走出書房。

時懷旎拍了拍自己的腦門,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怎么回事?她怎么反倒幫鐘奈攢了一千萬?

一千萬啊!老板說給就給。

她這個小糊咖要掙多久才能摸到這么多錢?

時懷旎郁悶了一晚上,直到晚飯后鐘父鐘母把她攔下一起看電視。

鐘奈微博彈出一條提醒超話簽到。

時懷旎忘記身邊還坐著二老,情不自禁地念了出來:“宋展妍?”

“哼,你小子還惦記著展妍呢?”鐘母往她手里塞了個剝好的橘子,平靜地說,“她跟你不合適。”

回房后,時懷旎低下了她高貴的頭顱,主動給鐘奈打電話。

“我幫你追宋展妍,你幫我在你哥面前多掙點資源。這個交易劃算不?”

“你怎么知道我認識宋展妍?”,鐘奈詫異了一秒

忘記鐘奈在電話那頭看不見,時懷旎得意地晃了晃腦袋,“就剛剛,**媽聊天都把你底褲都抖出來了,說你從小就喜歡跟人**后頭打轉。哎,我這才知道,你這不是單純的追星啊。”“怎么樣,要不要考慮一下?”

鐘奈惋惜地“嘖”了一聲,嘆道:“不是我說,我哥那棵鐵樹你也敢碰?”

“我們小藝人的資源很大程度都掌握在老板手里。你比我了解你哥的喜好,多去他面前轉轉,幫我多爭取一些資源吧。”

“成不成?”時懷旎忽地變了臉,哼哼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拿我賬號作妖的事!”

想起自己先前白忙一通的**作,鐘奈瞬間抑郁。

他不想說,他今天一大早就被時懷旎的經紀人一個電話打來報喜。

“妮妮啊,開竅了!立住你的耿直人設繼續沖!”

第四章:別嘴硬了,丫頭

鐘奈說,之前他每周會在網上訂一束鮮花給宋展妍。

時懷旎笑話他老土,這么沒有心意的方法他也好意思用,難怪人家無動于衷。

“是男人就親自去挑!”

她親自去了鮮花店,叫店員包出一束焦糖色的布朗尼郁金香。

出鮮花店后,她還去隔壁寵物店買了幾條彩裙魚。

小魚在透明的玻璃缸里打轉,陽光下魚身折射出糖紙一樣的顏色。

“你好,我是鐘奈。請幫我將這兩樣轉交給宋展妍。”

前臺小妹看見她時眼睛亮了一下,卻在聽見“鐘奈”的名字時神色變了變,欲言又止。

“怎么?是為難嗎?”

“不……不是的,鐘先生。”她吞吞吐吐地否認,將東西收好放在前臺桌下,“我會替您轉交的。”

時懷旎沒想太多,道了聲謝,轉身就走。

剛走出大門沒多遠,時懷旎摸到口袋里一張硬硬的東西,一拍腦袋:糟了,忘記把卡片插在花束里了。

她一個旋身,就近從側門進大廳。

令她驚訝的是,背對著她的前臺小妹已經自作主張地把花束拆開,正將郁金香插入自己的花瓶內,旁邊還有一位她的同事懶散地靠在前臺上,時不時與她嬉笑。

時懷旎的理智霎時被憤怒吞沒,她懷著一腔不忿大步流星地朝二人走去。

見她走近,那同事慌張地睜大了眼,悄悄拉了拉前臺小妹的衣袖。

時懷旎“啪”地一下把卡片拍在前臺上,毫不客氣地直言質問道:“是不是每次我的東西都沒送到宋展妍的手上!”

大廳里的人聽見聲響紛紛投以視線,好奇地看著三人。

前臺小妹臉色羞窘,趕緊擺手否認說:“不是的鐘先生,您誤會了。”

時懷旎沒等她多做解釋又問道:“那你為什么私自拆開她的東西?”

“是……是宋**之前就告訴我們,以后但凡是您送來的東西不必送到她那處了,叫我們自己處理掉。”

當晚,時懷旎拎著一缸魚敲開了公寓的門。

鐘奈濕著頭發來開的門,往她手里看了一眼,“夜宵?”

時懷旎恨鐵不成鋼,這傻孩子還想著吃夜宵呢。

“鐘奈,我有一個壞消息。”

他點點頭,側身讓出過道,說道:“我也有一個壞消息。”

“要不還是你先說,我覺得我這個會更壞。”

“哦,我哥說要扣你獎金。”

“什么?”時懷旎氣得把魚往桌上重重一放,“你沒開玩笑?”

鐘奈也沒想到,他會這么快再次以這個身份見到他大哥。

他今天參加一項商演活動,議程過了一半時,他身旁空著的空位終于來了人。

鐘奈余光一瞥,突然猛一激靈,條件反射地道:“我去,你怎么來了!”

“為什么我不能來?”鐘元白長腿一邁從他腳邊跨過,從容地在他身旁落座。

被大哥的余威嚇到的鐘奈不敢吱聲。

兩人沉默片刻。

鐘元白捻了捻食指,隨口和身邊的人談起天:“最近的行程還順利嗎?”

鐘奈想起了時懷旎交代給他的任務,也是巧了,這么快就碰上他哥。

于是,他開啟了演技大賞。

“順利是順利,就是……順利得像從沒來過一樣。”

“我總想著有機會要為公司創造更大的價值。”鐘奈做作地嘆了口氣,垂下眼瞼,“可惜,還是自己資歷不夠。”

那語氣,那揪著裙子的小動作,道不盡壯志難酬、報國無門的傷懷之感。

他這么說,他哥這個高智商肯定聽得懂吧。

結果,他哥:“嗯,公司心領了。”

心領個鬼?

鐘奈換了種說辭,茶里茶氣地開口,“鐘總,咱公司是不是特別有錢?我這個閑人拿了錢卻沒什么事干,總覺得問心有愧。”

你應該給閑人多排點通告對吧?

哎,鐘總不!

鐘元白轉頭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那,下次獎金給你少發點?”

鐘奈不想說話。

時懷旎也不想說話。

“鐘奈,宋展妍拒收了你的東西。”

“我知道。”鐘奈對此毫不意外。

他還有閑心蹲在茶幾前,伸了一截食指到魚缸里攪啊攪。

幾條小魚被他嚇得在水草間穿來穿去,四處游閃。

鐘奈觀察了一會兒魚驚慌潛逃,輕輕笑了一聲,語調溫軟,“真笨。”

他抬起頭正撞上時懷旎關心的眼神,渾身一抖,“你干嘛拿那種眼神看我。”

“別嘴硬了,丫頭。”

鐘奈忍無可忍,“時懷旎你的腦子是被僵尸吃掉了嗎?”

“真奇怪啊,我好像說不上多難過。”他躺在沙發上,仰視著頭頂的天花板,語氣懶散,“我們兩家從小交好,她只比我大一歲。她、我哥和我,我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

“她高中時說準備考表演類院校,想要做家喻戶曉的大明星。我跑去美國學作曲,想著將來有一天,她可以如她期待的那樣出演大制作,而我作的曲能夠出現在她主演的劇尾。”

“她不喜歡我,我也知道。”

“有時候想起這些,我自己都有些糊涂,分不清自己一直以來的執著是為什么。”他自嘲道,“我甚至都忘了第一次萌生出要喜歡她的念頭是出于什么原因。只是記得,自己要追在她身后才是對的。”

時懷旎靜靜地聽了一會兒,說起一個故事,“你記不記得《小王子》里的玫瑰?”

“因為小王子給她澆過水,給她蓋過玻璃罩,為她擋過風,也為她消滅過毛毛蟲。因為你在她身上付出了太多的時間,所以她成了一朵獨一無二的玫瑰。”

是這樣嗎?

鐘奈想了很久。

時懷旎走了之后,他還在想。

直到某一瞬間,他好像突然摸索出了什么。

他想說不是的。

他早就知道她沒有收下他的花,甚至自己都不太在意她是否收下。

他只是記著要一次又一次地送花給她。

只是因為……因為……

因為什么呢?

他想得腦袋隱隱作痛,卻也再說不出下文。

第五章:把她寫進**里

鐘奈一直以為女明星就是有戲時拍拍戲,沒戲時家里蹲。

而像時懷旎這種邀約少的小藝人,肯定十天有八天過著咸魚生活。

又是早上八點,又是那個助理葉子,同樣地風風火火壓著他上完妝。

鐘奈快速掃過一遍日程,突然看見了宋展妍的名字。

“宋展妍也會去掃樓?”

“當然,人是主演。你都可以不去,但她必須去。”

鐘奈跟著助理驅車前往采訪現場。

“之前不是網傳你和宋展妍不合嗎,估計待會兒他們會提問到這方面,你提前準備一下為好。”

鐘奈這段時間對時懷旎多了些認識,他忽然想要了解那件事內情,便假裝健忘套葉子的話,“之前……我是怎么招惹她來著?我有些忘了。”

葉子呆了一瞬,隨后伸手去探他額頭的溫度,“小時姐?你沒事吧?”

“你不是因為輕微臉盲才沒認出宋展妍的嗎?每次需要和圈里導演或藝人見面前,不都得我提前打印一疊照片,讓你對著多看幾天才不會出差錯?”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只不過百密終有一疏,我們都沒想到宋展妍會提前進組。她那日到場后也沒人通知,這才讓人誤解成這樣。”

鐘奈設想過千百種解釋,卻沒想到背后還有這般隱情,一時沒有緩過來。

他分明不是個沖動的人,可在這件事情上他沒有過多思考就認定時懷旎是不義的一方,并且從那之后處處奚落她。

是因為一碰上宋展妍的事就難以沉靜下心嗎?

久久沒有聽見回應,葉子回頭看了眼“時懷旎”,見“她”一時沉默下去,眉眼低垂也不知在想什么。

采訪的前段意外地順利。

主持人每拋出一個話題,鐘奈都能及時接梗,整個訪談過程笑語不斷。

“下面這個問題,是我替關心劇組的網友們問。劇組拍攝期間,網傳你和宋展妍素來不合,對此你有什么想說的么?”

鐘奈思量半晌,說出那段爛熟于心的履歷:“我一直很敬佩宋前輩,從她拍攝校園劇出道起,我就開始關注她。”

“三年后,宋前輩接到了《密探追擊》的邀約,這是她第一次擔任女主角。該劇播出后,她受到了廣泛關注。”

“又過了一年,她憑借周密安導演的《商周記》獲得第十七屆‘最受矚目女演員獎’,到這時,她終于火了起來。”

原來,他已經看著她走了這么遠。

就這一刻,他忽然覺得疲憊。

“我會努力的,我相信,‘時懷旎’也不會差。”鐘奈笑著補了這樣一句話。

昨晚是時懷旎穿過來后第一次熬夜,她熬到三點鐘才把**看到最新章節。

“嘁,還說不難過。”她饒有興致地翻著手機里的大段文字,“都為她寫**了,還嘴硬沒什么。”

時懷旎洗澡完躺在床上玩手機,刷著刷著卻不小心點進一個全屏文字的網頁。

她本想趕緊關掉,可她隨意一瞥就挪不開眼了。

這是一篇名為《她的主題曲》**。

有趣的是女主角名字是宋展妍,而男主自然而然就是鐘奈。

時懷旎看得樂不可支,大嘆鐘奈真是“悶**”得很,居然像青春期的小女生一樣,偷偷把喜歡的人寫進**里。

故事從男女主青澀的高中開始講起,到女主成為明星,而男主回國潛心研究音樂。

這一條故事線與鐘奈說的幾乎一致。

后面幾章大概是鐘奈少年心發作,預想了一些瑪麗蘇情節寫進自個兒的**里。

什么故人重逢,什么“宋展妍即將跌倒時,他握住她的肩膀往后一帶,使得她順勢仰倒在他懷里”。

意猶未盡地看完后,她本來想收藏網址,卻沒找到收藏按鈕。

無奈之下,時懷旎只能截圖留存,想著哪天拿出來笑話笑話他。

另一邊,采訪后一行人又馬不停蹄趕到光訊傳媒大樓。

時懷旎似乎和劇組人員關系很好。鐘奈一來,有好幾個小姑娘招呼他去聊天。

鐘奈秉持著“少說少錯”的原則,找了個去洗手間的借口避開她們。

大廳忽然掀起一陣喧鬧聲,人群呼聲之中夾雜著宋展妍和男演員的名字。

隔著重重**,鐘奈看見了宋展妍。

掃樓時,宋展妍和同劇組的男主演走在前給媒體工作人員分發下午茶小點心,鐘奈等一些出演配角的演員跟在他們后面。

人群擁堵在過道,不知是誰沒站穩往前撞上宋展妍的肩膀,她整個身子控制不住向前傾去。

只離她幾步遠的鐘奈聽見她的驚呼,快走兩步上前。

情急之下,他握住她的肩膀往后一帶,宋展妍順勢仰倒在他懷里。

……

午后的天空突然陰沉下來,厚厚的云層壓在城市上空。

不過十幾分鐘,窗外就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

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時懷旎拿到了宋展妍的行程單。

“掃樓結束時間,下午兩點。”

追求女孩子就要從細節做起。時懷旎拿了兩把傘,匆匆出了門。

突如其來的雨將劇組眾人都困在了大樓里。

看見“時懷旎”一個人站在側門,宋展妍主動搭話:“你們車停哪兒?我助理去借傘了,很快過來。”

“謝謝,我助理也剛去隔壁咖啡廳……”鐘奈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他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雨幕中走來。

“展妍。”屋檐下的雨簾被一把墨綠色的雨傘隔斷,時懷旎站在傘下,手中向宋展妍遞出另一把,“希望我來得還算及時。”

時懷旎來之前在心里演練了好幾遍,找到了一個最深情的狀態,她相信宋展妍的內心一定會有所觸動。

宋展妍看到“鐘奈”的那一刻錯愕了一下,旋即別開臉,低聲問:“你怎么來了?”

“你不知道,我沒有出現在你面前的時每時每刻都在默默關注你的消息。”時懷旎遞出傘的手執著地懸在空中,好似宋展妍不接受她就不會松手,“我擔心你。”

夠深情了吧。

回去得叫鐘奈跟她把演技修煉修煉,別下回要資源要不到還得倒貼。

宋展妍一張臉緊繃著,沉默著接過了傘。

“我的呢?”鐘奈的問話十分突兀。

時懷旎有些狂躁,這家伙是不說話就會**嗎?

宋展妍好奇的眼神在兩人中間打轉,“你們認識?”

“不認識。”“認識。”

時懷旎瞪了他一眼,“我不認識她,這年頭什么小明星都愛裝自來熟嗎?”

宋展妍皺了皺眉,似乎是想為“時懷旎”打抱不平,“鐘奈你……”

“宋姐!傘來了!”一位工作人員舉著傘氣喘吁吁地跑過來。

“傘還你。”宋展妍干脆地把傘塞回時懷旎手里,回頭對鐘奈微微頷首,“下回見。”

宋展妍走后。

“鐘奈你是不是有病?我在幫你追女人,你搗什么亂?”

因雨勢太大,即便撐著傘,也有雨點跳進傘內將時懷旎的肩膀濺濕了。

鐘奈垂眸視線停留在她肩膀處,伸手拽她進屋檐下。

“外面有雨,別淋濕了。”

第六章:鐘元白的秘密

時懷旎對鐘奈的語言藝術還是不大放心,思來想去,決定拿捏好現在的身份也推自己一把。

晚上九點,不早不晚,鐘元白應該還沒睡。

她走到書房前,抬手敲門,“哥,在忙嗎?”

屋里傳來一聲“哐”的巨響,隨后是一道的抽氣聲。

時懷旎擔心地打開門,“怎么了?”

此時鐘元白正蹲在地上不知在做什么,像是貪玩被抓了個現形的小孩兒,慌張又窘迫地對上了她的眼。

他佯裝無事地站起身,不自在地輕咳一聲,“這么晚了有什么事?”

如果不是注意到他白皙的臉頰上泛起的薄紅,時懷旎可能真就信了。

“哥,我來是想打聽一個人。”

“你指誰?”鐘元白已經恢復了往日的風度,正坐在書桌后的老板椅上。

“時懷旎。”她夸起自己來臉不紅心不跳,“我最近看了下她演的網劇,覺得她演技挺靈動的,想問問哥對她未來的發展有沒有什么安排?”

鐘元白聞言抬起頭,投向她的目光多了幾分審視,“你看上她了?”

“當然不!從前是我對她有些偏見,但我反省自己后,還是希望咱公司旗下優秀的青年演員都能有好的機遇。”

“咦?”時懷旎眼疾手快地撿起柜子底下露出的一塊拼圖。

鐘元白剛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又因她這一聲心直線下墜。

完蛋,被發現了!

他作為大哥的威嚴即將不保。

“哥,你剛才是在藏拼圖?”她把拼圖放在手心,促狹地望著他,“腿有沒有磕疼啊?”

鐘元白被揭穿一時無言,只是耳尖浮起淡紅。

他眼神落到別處,嘴唇抿了一下才低聲道:“不疼。”

時懷旎觀察了一會兒,半猜測著問:“這是HEYE的地圖拼圖?”

“你知道?”鐘元白眼神亮起來,方才的不自然散去不少。

“我知道!我家里……我朋友家里買了好幾盒呢。”說罷,她雀躍地往柜子底下張望,“你要不介意,我可以和你一塊兒拼。”

兩個大人就這么隨意地坐在書房的地攤上,6000塊拼圖散落一地。

時懷旎回想起來也有點不敢相信,她竟然和老板頭對著頭凝神玩了一晚上拼圖。

書房里很安靜,偶爾響起一兩句私語,是他們在爭論該用哪塊拼圖去試。

兩人沉浸其中一直拼到凌晨,整張地圖只完成了三分之一。

后來時懷旎起身時才發覺,跪在地上把膝蓋都險些跪殘了。

興許是“弟弟”吹的耳邊風起了效,第二日鐘奈剛到公司就被傳喚到總裁辦公室。

“公司最近收了個好本子。雖然是女二,但人設很討喜,你看看喜不喜歡?”鐘元白將文件推向他。

這位霸總語氣柔和得好像在問“你看看,戒指喜不喜歡?”,叫鐘奈一口老血哽在喉嚨。

他在大哥親切的目光下坐立難安,干脆選擇棄療,反問他:“你不是上次才說要扣我獎金?”

鐘元白失笑,“你以為,我真就聽不出你話里的意思?”

鐘奈實在不適應大哥的關懷,接過文件隨意地翻動兩下,找了個借口撒腿就跑,“謝謝鐘總,我回去好好看看。”

鐘元白望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搖了搖頭。

怎么最近毛手毛腳的,就跟他那個不省心的弟弟一樣。

年關將近,各大衛視都預定了明星的檔期上跨年晚會。

上次采訪和掃樓的視頻上傳到網上后,全網觀眾都看到了“時懷旎”拉住快要摔倒的宋展妍那一幕,微博掀起了一股討論二人關系的熱潮。

網友連夜建起“誓言CP”的超話,紛紛嗑上了兩人的社會主義姐妹情。

跨年晚會當天,時懷旎把鐘奈這幅身體打扮得人模狗樣,挎著一塊定制的雙面燈牌到了現場。

因著鐘奈這幅寬肩窄腰的俊俏皮囊,時懷旎一路頂著熱烈的目光找到自己位置。

時懷旎剛坐下,身旁就有一個穿短裙高馬尾的女孩兒主動湊過來聊天,“小哥哥是幫女朋友追星嗎?”

時懷旎低頭看了眼朝著外面的燈牌上印著的“宋展妍”三個大字,沖她笑出一口白牙,“不是,是追女朋友。”

那妹子一下噎住,轉過頭去不愿再說話。

天色漸暗,場內亮起大燈。

演出開始約兩小時,時懷旎座位的這一片區域顯而易見地躁動起來。

果然,宋展妍身著銀色的羽毛拖尾裙哼著副歌站在升降臺緩緩出現在觀眾面前。

座位前后一片歡呼。

時懷旎忙不迭加入她們,奮力高舉燈牌。

待宋展妍走向觀眾席時,忽然聽見一道清澈的男聲沖她大聲喊:“宋展妍,支棱起來!媽媽愛你!”

男媽粉?

宋展妍唱歌的聲線有一絲不穩,朝聲音的源頭眺望。

在看見“鐘奈”那張眉飛色舞的臉那一霎那,宋展妍一向微微淺笑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痕。

注意到宋展妍投來的視線,時懷旎還更用力地朝她揮手。

時懷旎:嗯,要讓她看見她的男人始終站在她身后!

宋展妍瞥見她的動作只覺糟心得很,頭也不回地朝另一區觀眾席走去。

時懷旎旁邊的粉絲一面捂臉,一面忍不住拽她胳膊,“可別丟人了,快坐下吧!”

時懷旎暗暗錘了錘腦袋,出師不利。

事情被自己搞砸,她本想提前溜走,但半小時后就是鐘奈的節目,只能耐著性子坐下。

熟悉的旋律響起,時懷旎飽受挫折的心振奮起來。

來了,來了!

她伸長了脖子,看見“自己”一身杏色長裙出現,像工筆畫里一支孤立的玉蘭。

鐘奈收斂了平日的嬉皮笑臉,眉目疏冷,完全代入了角色。

這首歌是合作劇中男女主虐心部分必會響起的插曲,時懷旎不僅會唱還跟唱得及其投入。

一時間,她都沒注意到自己的男聲蓋過了周圍女粉的合唱。

鐘奈走近臺前,歌曲正好到了戲腔部分。

排練時,導演就跟鐘奈商量好了。戲腔這部分難度高現場會直接放伴唱,他只需要卡準這段時間和粉絲互動就行。

鐘奈想,那沒問題。

戲腔部分是精華,時懷旎等了半天卻見他放下了話筒,開始擔心他是不是不會唱?

不行,她得給自己撐場子。

結果就是,鐘奈剛向前排觀眾伸出手時,聽見不遠處一道突兀的男聲被刻意掐成了女聲,又嗲又細又做作。

第七章:瘋狂的男粉絲

“他說是有樂同歡樂樂樂~

他說是有愁共逢迎迎迎~

至如今吶,恰似秋風過耳耳耳~

萬般恩情一筆勾勾勾~”

這人將歌詞唱得起落落落,像垂**掙扎的雞在叫,又像不肯入輪回的豬在嚎,聽得人靈魂出竅。

鐘奈被嚇得的手一抖,縮回了手。

時懷旎居然還有這么瘋狂的男粉?

鐘奈循聲找人。

時懷旎想起劇中角色曲折的命運,當下唱得深情。

她唱過幾句后發覺周圍人都住了嘴,向她投以凝視。

果然大家都不會唱除了她。

時懷旎身負重責,于是更賣力地唱著后兩句。

“只落得只身孤影影影~一場好夢一旦……”她一抬頭卻恰好對上臺上鐘奈直射過來的**亡眼神,嗓子像是被突然卡住。

鐘奈瞪著她的眼睛里寫著三個字:有大病?

“休。”她吐出最后一個字。

目睹了全過程的前排觀眾一時哄笑,蓋過了還在執著播放的音樂聲。

“哈哈哈這男的說話聲音……哈哈哈哈還挺好聽的,怎么一唱歌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這位姐妹,不是,兄弟就是開始宋展妍的那位男媽粉。就一個字,‘絕’!”

后半段,鐘奈拿起話筒試圖拉回場子,每一句歌詞都像是咬著牙唱出來的。

但他的執著在時懷旎的大展歌喉后卻顯得如此令人發笑。

全場氣氛已如奔騰的泥石流一去不回。

時懷旎閉上嘴,面色不動地坐在座位上假裝高冷。

糟糕,整段垮掉。

鐘奈一下臺,時懷旎就離開了座位偷偷溜向后臺。

葉子在入口等她,把她領了進去。

一看到時懷旎,正在擰瓶蓋的鐘奈笑到水撒了一身。

她恍恍惚惚在他面前坐下,憂郁地抬頭望著他,“好不容易在晚會上露面,是不是又搞成了舞臺事故?”

鐘奈憐憫地拍拍她后腦勺,又心疼又好笑,“你可真是,別的不學,學我做‘時懷旎’的黑粉?”

時懷旎被他一拍,跳了起來,“想起來個事,我得去探訪下宋展妍!”

見到宋展妍時,她正在卸妝。

她轉過頭來掃了時懷旎一眼,語氣沒有起伏,“你來得正好,我有話對你說。”

時懷旎乖乖地在一旁等她卸完妝。

這間小休息室現在只有她們兩個人。

“鐘奈。”宋展妍嘆了口氣,“不用再費盡心思了,你累我也累。”

“是我今天的表現讓你不高興了嗎?”時懷旎馬上聯想到她不過腦子的那一喊,想要補救,“如果是你不喜歡我表達的方式,那我改。或者,你不喜歡我給你應援,我以后不做了……”

“鐘奈你知道嗎,我之前對你的感覺一直很模糊,盡管我在心里說服自己千萬遍我應該喜歡你。”宋展妍的話一出讓整個房間安靜下來。

時懷旎覺得自己仿佛是只誤入瓜田的猹。

她不再敢隨意表白,豎起了耳朵聽宋展妍說。

“我想你對我也是。”她凝視著鏡中的自己,緩緩開口,“直至我遇見了那個人。到今日我與他相識不過一月,我卻覺得自己重新活了一遍。”

“我該怎樣形容呢?”宋展妍想了一會兒,看向她,“遇見他之前,我有點像木偶戲里的木偶。直到他出現遞給我一顆心臟,我才成為了一個活生生的人。”

說完,宋展妍的視線突然落在門外,驚訝喊道:“時懷旎?”

鐘奈?

時懷旎猛然轉頭,看見門半開著,鐘奈不知在門口聽到了多少去。

時懷旎緊盯著他的臉,本以為他會難過,可他的臉上竟的表情竟有幾許釋然和輕松。

鐘奈走進來,握住時懷旎的手腕將她從座位上拉起,“回家了。”

時懷旎懵懵然地被拽走,快走到門邊時鐘奈突然停住。

“謝謝你,宋展妍。”

不知是宋展妍的哪句話點醒了鐘奈,他原本阻滯的思路又通暢一些。

他能感覺到,自己離真相越來越近。

兩只盛滿啤酒的小杯輕輕相撞,發出叮咚脆響,給夏夜平添一絲涼意。

“祝你……”時懷旎借用了宋展妍的比喻,“早日有心?”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罵我‘沒有心’。”鐘奈彎了下唇,心情愉悅。

時懷旎磨了磨后槽牙,伸手從他盤子里搶來幾串烤豆腐,美其名曰:“女明星注意點身材管理,少吃這么油膩的。”

她剛把一塊豆腐塞進嘴里,一只大手突然用力地拍了下她的肩膀,豆腐滾落在地上。

胖子沖她笑得憨憨的,嗓門兒老大,臉色是酒氣上頭后的紅潤,“鐘哥也來這兒吃燒烤?”

時懷旎顧不上心疼豆腐,茫然地望向鐘奈。

鐘奈看著她無措的表情心里想笑,從容地替她解圍,“袁小胖?我聽鐘奈提過你。”

袁小胖像是才發現旁邊坐著個女人,眼神不好似的盯著他瞧了會兒。

時懷旎有些擔心他會認出自己,側了側身想擋住鐘奈的臉。

看了半天,小胖巴掌一拍,語氣夸張:“喲,鐘哥,這是嫂子吧!”

時懷旎被啤酒嗆了一下。

“嫂個頭,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她不屑地扯了扯嘴角。

小胖沒想到“鐘奈”會這么不顧女孩子的臉面,居然當人面說女孩子是癩蛤蟆。

鐘哥,你這……”他開口想緩和一下局面,又聽見“鐘奈”下一句。

“也不想想,我配嗎?”時懷旎重重地戳著碗里的烤茄子,罵“自己”。

小胖傻了。

鐘奈臉一黑,放下筷子,說的話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你配!你配得很,是我不夠好。”

“我又蠢,又窮,業務能力又差,你是瞎了眼才會看上我!”

沒想到,下一秒,時懷旎深情地拉過他的手:“你猜對了寶貝!唉,我要眉下這兩個窟窿有何用!”

小胖很慌。

小胖不知該勸哪邊。

他看見“鐘哥”說著說著一副欲要自戳雙目、就此了斷的架勢,連忙攔住。

“要我說,鐘哥和嫂子就是太恩愛了,愛奇藝都沒你倆愛啊!”小胖感慨萬千,“別的不說了,孩子滿月酒記得喊我。”

“滾!”

第八章:戀愛合約

“《抱上金主的大腿(娛樂圈)》?”鐘奈一字一頓地念出了網頁標題。

不知是不是手機的前主人經常訪問該網頁的緣故,他剛想回消息,手機卻自動彈出了這樣一個界面。

時懷旎自己都是圈內人,還愛看這類**?

他的手指往下滑了幾下,眼眸一瞇。

怎么主角名都是他認識的人?

一個時懷旎,另一個是鐘元白……

瀏覽網頁的過程中,鐘奈原本上揚的眉毛漸漸地下壓,下壓。

“時懷旎驚恐地望著男人越湊越近的嘴臉,手攥成拳拼盡全力抵在他胸前,企圖阻止他更近一步。”

“千鈞一發之時,門被倏然撞開,鐘元白喘著氣趕到……”

“此時車里靜謐無聲,鐘元白在等她回復。冗長的安靜過后,時懷旎終于松口道:‘好’。”

這些內容讓他看得胸膛里竄起火苗,握著手機的手用力到骨節發白。

他起初以為這是時懷旎拿自己代入寫的故事,可直到看到這里。

這樣的情節不可能是時懷旎自己寫的。

那會不會是有人看她不爽,所以才惡搞這一出?

鐘奈想轉發給時懷旎,可是這個頁面竟然簡潔到沒有任何的轉發或者收藏按鍵。

于是他只能截了張圖,隨手發給她。

“小時姐,時間有點趕,車子在樓下等著了。”

“走吧。”鐘奈暫時壓下不安,收起**在葉子后面下樓。

這是一場小型酒局,赴宴的是幾位制片人和年輕的演員。

然而,給鐘奈發邀請函的那位東道主卻沒在席上,而是由某高校的表演老師代替出席。

這位常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笑起來時有幾分獨屬于學究的儒雅氣派,“小時啊,不用太拘束,劉老師今天臨時出差,所以交代我來招待大家。”

鐘奈面上不顯,心中卻提高了警惕。

開席半小時后,各人多少都吃了點飯菜墊肚子,熟悉的勸酒戲碼又上演了。

眾人推杯換盞,一派融洽氣氛。成年人的酒局,多喝幾杯下肚后,有些事情就心領神會。

鐘奈不經意一瞥,就見桌子底下一女演員的腿已和男人的大腿廝磨在一處。

沒過一會兒,兩人就先后去了洗手間。

“來,給小時倒一杯!”

鐘奈回過神來,委婉回應:“常教授,不好意思。我白天有點感冒,出門前剛吃了藥,所以不便喝酒。我以茶代酒相敬,還望見諒。”

一聽鐘奈如此干脆的拒絕,教授的臉瞬間垮了下來,語氣不甚客氣,“明知道今晚要喝酒,你還吃藥,是看不起劉制片還是看不起我?”

“不敢……”鐘奈情緒煩躁,偏頭一掃發現包廂里的人竟走得差不多了,此時只剩他和這個常教授。

到這時,他能肯定這是場早有預謀的飯局。

常教授見他有所察覺,索性不再遮掩,仗著包廂此時只有他們兩人,伸出粗糙的大手摸上鐘奈的手臂。

那異樣的感覺讓鐘奈心里發毛,一把甩開他的手,目光冷冽地睨著他,“你敢碰我?”

“嘿,碰你怎么了?你別以為自己有點熱度就不用看人臉色……”放著狠話,老男人還伸出手臂要來攔鐘奈的腰。

鐘奈側身避過,一手扣住他的手腕反擰半圈壓在他身后,另一手攥住他的肩膀,疼得他哇哇直叫。

掙扎間,常伏清撞到桌角,后腰一痛,桌上的碗碟也隨之“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兩相拉鋸之時,鐘奈猝然放手,男人重重地摔倒在桌前。

鐘奈不忘一腳踹向這禽獸的膝后,叫他結結實實地跪趴在碗碟的碎片上,只能“哎唷”叫喚不停。

“嘭——”門被驀地撞開。

鐘元白喘息未定地出現在門口,向來筆挺的西裝因他一路疾行而微微起褶,臉上是還未淡去的焦急和擔心。

待看清屋內場景時,鐘元白愕然。

一室杯盤狼藉中,女人仰著纖細的天鵝頸,咕嚕咕嚕地灌著茶水。

她一只腳還踩在常伏清的背上。寵辱不驚,深藏功名。

鐘奈轉頭毫不意外地看見鐘元白,細眉微挑,“你來晚了。”

鐘元白的車里,安靜得落針可聞。

鐘元白不說話是在給“時懷旎”考慮時間。

而鐘奈不說話,則是因為……

這一切與他出門前看的**內容高度重合。

除了一點,文中提到鐘元白的到來才解救的時懷旎,而實際卻是他自己解決了常伏清。

鐘奈的腦子里疑云重重,覺得他身處的一切都不真實起來。

“如果條件不滿意,我們可以商量。”鐘元白難得的忍不住,結束了長久的沉默。

他實在擔心“她”會拒絕,哪怕他給的條件足夠寬厚。

鐘奈低垂眉眼,望著手中的那幾張紙。

這項契約要求時懷旎和鐘元白配合炒作戀情。鐘元白說他需要一個可以陪他出席重大場合,同時還能幫他應付家里相親的固定女伴。

作為回報,公司手上的優質資源可以由時懷旎優先挑選,年度獎項的推選也會積極考慮她。

這項合約顯而易見地傾向時懷旎,鐘奈好像沒有理由拒絕。

他不知道他這個哥哥什么時候看中了時懷旎?

一年到期后,他們的關系還能不能恢復到普通的上下級關系?

這么一想鐘奈心里頭莫名地有些慌張,薄唇抿成一條線,將手里的紙攥得緊了又緊。

不知為何,鐘奈下意識地就想替時懷旎推掉。

“抱歉,我……”推拒的話就在嘴邊,鐘奈卻忽然想起那段**里的描述。

**原話寫著:冗長的安靜過后,時懷旎終于松口道:“好。”

所以如果此刻是她,她會愿意是嗎?

鐘奈呼吸急促了幾分,手指不自然地瞬間收緊。

若是他拒絕了,她會怪他的吧……

于是,他說:“我……考慮一下。”

……

回到公寓,時懷旎已經回了消息:你發空白圖干嘛?

空白圖?

他給她發的分明是那本**截圖。

鐘奈立刻點開發送過去的圖片,字跡清晰,沒有問題。

鐘奈:你看見的圖里沒有內容?

時懷旎:真的沒有,兒子。

他不信邪,發同一張圖給葉子看,得到的也是同樣的反應。

鐘奈心中的疑慮如雪球越滾越大。

難不成,只有他看得見?

除夕,鐘奈終于趕完了年末行程,得空能歇口氣。

他想起那份合約,認為有必要當面交給時懷旎。

時懷旎正陪鐘家人吃飯吃到一半,又被鐘奈一個電話打過來叫走。

也是,她陪著他父母,時懷旎的爸媽又在老家,鐘奈現在是有家不能回的孤家寡人一個。

時懷旎拿保溫盒打包了幾個菜,然后風風火火地往公寓趕。

鐘奈可憐巴巴地望著她手里提的袋子,“今晚我媽有沒有下廚?”

“有哇。看你可憐,都給你帶了點。芙蓉豆腐、軟炸蝦仁。”她一樣一樣把菜拿出來放在餐桌上,“這個是牛柳,鐘阿姨今晚盡往我碗里夾這個,是不是你喜歡吃的?”

原本清冷的公寓因這彌漫的飯菜香而溫馨起來,時針指向八點整,時懷旎打開電視。

今年的春節聯歡晚會剛剛開始,正播到開場節目,小孩兒舞著小獅子一骨碌地跑上舞臺,喜慶的背景音樂回響在客廳里。

兩人乖乖地捧著碗坐在電視機前,吃一口看一眼,時不時為表演節目的藝人而斗嘴兩句。

就好像是今夜守在電視機前的千萬家庭中普普通通的一戶。

吃完后,時懷旎癱在沙發上,發出了滿意的喟嘆。

突然,一只手賊兮兮地摸向她的肚子。

時懷旎蹭地坐起來,“你干嘛!”

“我摸摸我的腹肌還在不在!”鐘奈輕哼一聲,理不直氣也壯,“你今晚吃了兩餐,我的腹肌恐怕要遭殃。”

第九章 我想娶你

酒足飯飽,鐘奈終于拿出合同。

時懷旎正經了些,一行行掃過條款。

“這份合同……”鐘奈偷偷瞄著時懷旎臉上的表情,嘴上還綠茶唧唧,“其實,也沒什么好的,對吧?你想要資源,我也可以給你賺,你看我幫你漲了多少粉絲。”

他自己也覺得這番話過于直白,又欲蓋彌彰道:“我的意思是這背后肯定隱藏著一個大陰謀。你想想,這么好的事,怎么會平白無故砸你頭上了呢?”

時懷旎仔仔細細地翻看著合同,好似根本就沒聽見鐘奈在一旁煽風點火。

他心里泛酸,轉過頭去拿后腦勺對著她,“說起來,你跟我哥炒CP也不虧。就我哥那身份地位,許多小姑娘見了就往上撲。不跟我似的,連女孩子的手也沒拉過幾次。”

“我哥這人見多識廣,單就人情世故這方面我就有許多需要向他學習之處。比如這S市內到底有多少個寺我就不知道,但他因為應酬多所以了解得很。”

“什么海倫寺啊,思貝寺啊還有繆寺……”他一個人碎碎念。

這人實在過于聒噪,時懷旎想靜下心看看合同都不行,心中冒火,“閉嘴。”

鐘奈一個激靈,停住了嘴。

時懷旎撒開合同,拿手枕著腦袋,嘆口氣,“其實如果放在我還只有200萬粉絲的時候,我可能愿意簽。”

“現在呢?”鐘奈嗅到一絲苗頭,殷勤追問。

“但現在,我不簽了。有個免費勞動力不壓榨,干嘛要簽。”

鐘奈:“就是,就是。”

看到合同那剎那,時懷旎也懷疑過老板是不是對自己有意思啊。

但她回憶起這幾日鐘元白沒事兒就拎她去書房看財報,還老拿那種關愛、隱忍又克制的眼神望著她發呆,她就打消了懷疑。

反倒是另一個大膽的猜測冒出了頭。

嘶,鐘元白不會對自己弟弟產生了那種“無望的愛”吧!

“我下去丟個垃圾。”

時懷旎盯著電視,也沒在意,“去吧。”

不知道鐘奈在樓底下搞什么,倒垃圾用了二十分鐘才上來。

鐘奈一進門,時懷旎趕緊招呼他坐下,“快快快,還有兩分鐘倒計時了!”

“啪”,屋內所有的燈都被關上,烏漆嘛黑一片。

“你關燈做什么?”時懷旎一轉頭,隱約看見鐘奈在她身旁坐下,電視機散發出的微弱白光打在他臉上,活脫脫的一只女鬼。

鐘奈煞有其事,“關著燈看煙花更清楚。”

電視機里的主持人開始倒數,“讓我們倒數五個數!”

鐘奈和時懷旎,“5、4!”

“3、2、1!”

電視機里傳來敲鐘聲“咚”,所有主持人共祝:“過年好!”

同一時間,鐘奈湊近她的耳邊說了一句話,隨后很快撤回身子。

溫熱的呼吸撲在她的臉頰,聽清他的話,時懷旎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窗外一朵朵煙花“咻”地升上天空,在高空“噼噼啪啪”炸開,五顏六色的火光鋪滿半邊天,光點拖著一條條尾巴懸垂墜落。

屋里幾點熒熒燭光向她涌來,光芒照得她眼眶發酸。

鐘奈端著蛋糕走近她,燭火柔和了他的輪廓,光暈晃動背后能瞧見他眉眼彎彎。

他的聲音輕輕的,生怕吹熄了蠟燭,“生日快樂,時懷旎。”

后來回想起來,如果還有機會,鐘奈一定要縫上時懷旎的嘴。

因為時懷旎說:“你從垃圾堆里給我撿的蛋糕?”

思及鐘奈倒了二十分鐘垃圾,時懷旎的推測似乎很合理。

有那么一刻,鐘奈是想把蛋糕直接拍在這女人臉上的。

沒想到,是時懷旎自己先繃不住“噗嗤”笑出聲,接過他的蛋糕,“你看我身份證知道的?”

“那可不,提前買了蛋糕寄放在便利店的冷藏柜里。”鐘奈唇角揚著,臭屁得像只翹尾巴的孔雀,“快許愿。”

“嗯。”時懷旎只思考了一秒,便脫口而出,“希望我們早日換回來。”

“為什么說出來?”

“因為這大概也是你的愿望?畢竟某人說了,呆久了委屈他的靈魂。”

鐘奈莞爾。

“那個。”氣氛正好,鐘奈嗓音散漫,似乎是極隨意地問了一句,“我們要不要試試?”

……

“1月25日下午,S市北安影視拍攝基地,一劇組在拍攝過程中威亞發生斷裂,演員從空中墜落。目前,事故已造成兩人受傷,傷者已全部送往醫院救治。”

此時,**醫院外聚集了大量媒體記者在等待消息。

時懷旎本來是在午睡,淺眠中一股劇痛襲來。

頸椎,腿骨,尤其是手臂傳來被重物壓制的疼痛感。

她察覺到身體異常,卻連眼皮也掀不開,隨后便陷入了昏迷。

再醒來時不知是幾點,時懷旎剛睜眼只覺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不甚清晰。

一個人立馬靠近床沿,聲音流露出焦灼和欣喜,“懷旎?”

她渙散目光的目光逐漸聚攏,看清了說話的人,鐘奈。

“鐘奈,我們換回來了?”

她低頭,確實是自己的身體沒錯。

可是,她為什么躺在醫院,還有她的手為什么抬不起來。

“發生……什么了?”久未進水,她的嗓音干啞。

鐘奈的目光凝視著她,眼圈微微泛紅,修長的十指****地攥著病床護欄。

良久,他才顫抖著聲音開口道:“片場的威亞失靈,宋展妍從空中墜下時,我接了一把……”

他每一字都說得艱澀無比,“醫生說……右手臂粉碎性骨折,手腕軟骨也嚴重損傷。若一年內恢復得好,可以通過微創修復。如果效果差,以后可能……可能右手腕都使不上力。”

那一瞬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

手腕若不能用力,那不是相當于是一只廢手。

她靜默地躺了片刻,待到大腦的轟鳴聲漸漸散去,才問了一句:“宋展妍還好嗎?”

“她……輕微外傷,沒有大礙。”

時懷旎眼眶干干澀澀,有點想哭,可是又流不出淚。

她該怪他嗎,人命關天,他能挺身而出是好事才對啊。

可是,傷在自己身上,唯有自己才知道有多疼。

更何況,若是落下終身殘疾怎么辦?

這個男人在前一夜還問她要不要試著在一起,轉頭卻以她的身體為代價救了昔日的白月光。

她想,自己沒有那么偉大,無法做到毫無芥蒂。

“對不起,懷旎。”鐘奈的手指微微發抖,想去摸摸她的長發,可是又有些無措地僵停在空中。

時懷旎偏過頭,滾燙的眼淚從眼眶滑落,在枕上氤出幾點濕痕。

他心忽地一揪,逐漸語無倫次,聲音喑啞,“你別怕,懷旎……我想娶你,你別怕……”

“你把我當什么呢,鐘奈?”她轉過頭來正視他,哽咽質問,“因為愧疚所以用婚姻來為我負責,對嗎?”

第十章:兩個世界

“不是,不是因為愧疚……”

時懷旎打斷他的話,語氣恢復了冷靜,“最初我們約定要愛護對方的身體,鐘奈你違約了。”

“我以為上次宋展妍的話已經讓你想明白了,可事實好像并非如此。”

“我很抱歉,我曾經偷看了你的小日記,但這也讓我明白,你并不能這么容易放下。”

鐘奈心中著急又一頭霧水,想問什么小日記,可正好女醫生拿著夾板進來查房,“好了好了,家屬都出去吧,病人剛醒,情緒不能激動。”

鐘奈無法,剛走兩步就停住,回望病床上的她,“那等你狀態好一點,我再……”

時懷旎疲憊地閉上了眼,“你出去。”

……

夜幕降臨,臥室的窗簾閉攏,燈也沒開。

鐘奈任自己躺在不見五指的漆黑中。

他用手臂遮蓋住眼睛,仿佛是累極了的模樣。

最近發生的事情讓他心力交瘁。

關于那日片場他舍身相救的行為,他一直不知該如何開口,因而這幾天他只敢在病房外轉轉卻不敢進去。

事故發生的前幾分鐘,鐘奈發覺到身體的異常。

仿佛有一根無形的線牽引著他,而他自己卻對身體失去了掌控力。

他眼睜睜地看著這具身體從時懷旎的劇組走過幾百米,進了宋展妍當時的拍攝場地,有人跟他打招呼而他也自如地回應。

直到威亞失靈,這具身體不受控制地撲了過去。

疼痛襲來,他的靈魂才回籠。

這短短幾分鐘內的行為完全違背他的本心,他事前根本沒了解宋展妍的拍攝安排,又怎么會熟門熟路地去找她。

墜落的前幾秒,已有在場的保安人員察覺異常,他又并非離宋展妍最近的一個,沒必要大費周章地不顧自身安危去救她。

但當時他根本沒法**控這些行為。

他知道自己傷了時懷旎的心,可這樣奇異的經歷說出去估計沒人肯相信,所以沒有確鑿證據前他不敢再去惹時懷旎厭煩。

黑暗中,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這次意外唯一的收獲就是二人換了回來,因此鐘奈手里的是自己的手機。

他打開手機,掃了一眼,瞳孔猛地一沉。

這個頁面他曾見過,正是同“時懷旎赴宴”那段內容布局相同的界面!

只不過這篇故事的主角是他自己和宋展妍。

他強迫自己沉下心快速翻閱這篇**。

“此時,保安已在地面鋪上安全墊,宋展妍被懸吊在空中不上不下。總不能這樣干等著,可道具組也不敢輕易再拉動威亞。于是,鐘奈當機立斷,‘請幫我綁上安全措施拉上去,我去接她。’”

“宋展妍系上了鐘奈拿上的另一幅威亞衣,被他有力地摟在懷里。道具老師示意后,兩人相擁著徐徐降落。”

“在此之前,宋展妍只拿鐘奈當作不成熟的鄰家弟弟。經此一事,她好像認識到了他的另一面,兩人的關系在不言說的默契中突飛猛進。”

這一頁最末尾是大寫的紅字:

【“威亞營救”事件修正失敗,劇情即將崩潰。】

聯系起那本娛樂圈文,不可思議的念頭在他腦海中幾經輾轉,有個**呼之欲出。

那一瞬間,鐘奈臉上血色消失殆盡。

他驟然起身,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鐘母的嘮叨被他拋在身后,“哎,快吃飯了,你還去哪兒!”

發動車時,他的手微微發抖,車鑰匙插了好幾次才懟進去。

一路上,鐘奈的心因那個推測而跳得飛快。

那兩本**不是日記,而是預測,或者稱為他們本要走向的劇情線。

換句話說,他們是**中的主角人物,他們的一生本該像這兩本**一樣展開。

他和時懷旎分屬于兩個主角世界,唯一的交集僅限于年節時的那一聲“叔嫂”之間的問候。

在《她的主題曲》里,他和宋展妍是官配戀人,時懷旎不過是偶爾出來串場的配角。威亞出事時高空的相擁是整本書情感的轉折點。

而在另一本書里,娛樂公司總裁和女藝人簽下的戀愛合約就是男女主角感情的最大推手。

難怪他曾經那么被動地去“喜歡”一個人,難怪他怎么也看不清自己對宋展妍的感情,只是一味地提醒自己該怎樣做。

這便是**。

然而,一次始料未及的互換成了影響劇情的重要因素。

時懷旎于他不再是一個配角。

這次意外也激發主角人物自主性的蘇醒。

許是為了防止情節崩壞,在兩本書的關鍵劇情點處,曾發生過劇情的自我調控。

可沒想到,威亞劇情調控點撞上兩人靈魂的換回。

本該是時懷旎以他的身份去救宋展妍,卻成了他作為時懷旎去救人。

是劇情強行將人海中看似般配的兩個人要拼在一起,是那只看不見的手主導這一切。

若這是一道棋局,那被困在局中的棋子何時有解?

鐘奈每多想一分,心中就多一分絕望。

他車開得飛快,車窗外風聲嗚嗚地刮過。

鐘奈看到病房內言笑晏晏的兩人時,腳上卻如生了根停在病房外再也邁不出去。

原來他和時懷旎真的是不同世界的人。

“看這個劇嗎?”鐘元白熟稔地調到某個頻道。

“不要,看自己的劇簡直是當眾處刑。”時懷旎伸出完好的左手想去拿遙控器,“還是我來吧。”

鐘元白握著遙控器的手絲毫沒有松開,“嗯,我想看這個。”

時懷旎十分無語,“老板,你不用回公司忙嗎?”

“最近……不太忙。”鐘元白緊緊地盯著電視屏幕,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謊。

如果暫時忘掉剛送上來的年報和新項目決策書以及新一年年度預算的話。

不知算不上心有靈犀,時懷旎下意識地往病房外望了一眼,這一望正好與鐘奈的視線相撞。

他上前兩步,終是喊了一聲:“懷旎……”

“……還有哥,我有話跟你們說。”

結局-鐘元白

12月23日,倫敦,下午6點30。

這將近一年的修養時間里,時懷旎并沒有閑著,而是趁這段時間來英國上了個短期的表演課。

來之前,鐘元白幫她找到一位國際上聲名顯赫的骨科醫生,巧的是那位醫生就在倫敦。

所以過去的這大半年里,她一邊上課,一邊恢復身體。

圣誕節近在眼前,大街上都是紅紅綠綠的裝飾物,玻璃櫥窗上都貼著鹿角和圣誕老人的貼紙。

“叮鈴鈴”,商店的玻璃門被推開,時懷旎抱著一紙袋小面包鉆進寒風里。

倫敦的風很大,哪怕此刻飄著雪花也鮮有人撐傘遮風,因為傘在這樣的天氣下撐不了多久。

冬季天黑早,攝政街的大天使燈已經點亮,懸空架在街道對面的兩排建筑間,時懷旎一仰頭就能看見天使張開的雙翼。

她一直仰著頭看得有些癡了,腳下的步子卻沒停,一不留神迎面撞上一人,險些跌倒,卻被那人穩穩地接住。

她用英文連聲道歉,一抬眼對上了那雙沉靜的黑眸。

“鐘元白?”時懷旎眼神亮了亮,“你怎么在這兒?不是,你什么時候來的倫敦?”

這一年來她和他接觸很多,因此也沒再拘謹地叫他老板。

“你走路不專心。”鐘元白松開她,唇角微微翹起,“我守株待兔很久了。”

人都來了,總不能不請吃頓飯吧。

時懷旎帶著人到家門口一瞧,已經有一個行李箱早早地被放在門口玄關處。

她這才明白過來,他已來過一回,就等著她這個做主人的開門。

時懷旎廚藝不太好,買的小面包本來是打算晚上當主食吃,可家有客人她不好意思不下廚。

她在廚房跟凍牛骨較量時,不知鐘元白正靠在廚房門口看她笨拙的模樣。

許是實在看不下去,他走到她的身后解她的圍裙。

“你做什么?”時懷旎被突然的近距離嚇了一跳。

她偏頭望見櫥柜的倒影,兩人挨得極近,就好像被他擁進了懷里。

“你下場,我來。”

結果就是,鐘元白**烹飪這一餐,而時懷旎倚在門邊目不轉睛地看他熟練地處理食材。

時懷旎懷疑他上過藍帶學校,不然怎么可以做出這么講究的菜式。

前菜是一小碗菊苣沙拉,海鮮湯作過渡,煎牛里脊配松露汁是主角,一口布丁將晚餐收尾。

“宋展妍結婚了。”

時懷旎不覺放下手中的咖啡勺,驚訝道:“你說她結婚了?新郎是?”

鐘元白:“日本回國的青年導演,李序白。兩人在半月前舉行了婚禮。”

時懷旎想起鐘奈告知他們實情的那天。

“要到什么時候我們才可以不受劇情束縛。”

“或許是當事情的進展已經超出主線劇情可調控的范圍,這個世界的劇情就再也沒有約束力。”

比如,宋展妍和**里從未出現的配角結婚了。

那鐘元白說這話的意思是?

“我從前有些過分,我妄圖通過合約把你和我綁在一起。”鐘元白此刻就坐在她的面前,望著她,“我后來想了一下,這實在是一種冒犯。”

“所以,我想承認我喜歡你。”

時懷旎愣愣地站在原地,嘴里的咖啡也忘了咽下。

他的心思,她不是一點沒察覺到。

這一年他們來往頗多,他的每一點關懷其實都滲進了她的生活里。

“那天談話之后,我也曾懷疑我的情感是否都是劇情安排在作祟。”

“直到宋展妍結婚,那兩篇**都消失,我想再也沒有什么所謂的劇情能主導我。”他目光在她臉上盤旋已久,聲音低沉悅耳,“可是我好像越來越喜歡你,那種情感甚至比從前濃烈千百倍。請你告訴我,這該如何解釋?”

時懷旎微張著唇,怔了半天,憋出一句,“那你好像……確實很喜歡我。”

“那你呢?”鐘元白反過來問她。

那她呢,喜不喜歡他。

晚上她在床上翻來覆去,腦海里一直反復回蕩著這句問話。

時懷旎不由自主地回憶起他們的初見。

那時,她還在上大學,公司去她們學校選苗子。

試鏡現場的候場區,她被人排擠,這時一個俊朗的男人替她解了圍。

好笑的是,她當時誤以為他是學校新來的老師,為了表示感謝她請他去吃食堂。

“老師,隨便刷。”

現在想想,鐘元白一個大老板跟著她去吃學生食堂,實在是難為他。

第二次遇見就是在她入職公司后不久。

他氣勢凌然走在辦公區,身后跟著幾名員工。

許是對她有些印象,他經過她時多留意了幾眼。

“你好?”他在她面前停下來。

她臉盲得很,根本沒認出鐘元白。因而她只微笑著頷首,就轉過頭沒看他。

鐘元白內心大概也很無奈,新招進來的小藝人在他面前竟然比他更有老板架勢。

直到后來有一天,和時懷旎一同訓練的新人偷偷告訴她鐘總很看重她。

她才知道,原來經常在她練習室外觀察她練習進度的人就是鐘元白。

還有后來的頒獎禮、劇組探班以及在鐘家相處時的點點滴滴……

回憶的閘門一經打開,她發現關于他的記憶竟然在她心里占據了這么大部分。

她心中有事,翻了幾次身都沒入眠。

當房間重歸沉寂,她耳尖地聽見客廳里隱約有人低聲說話。

鐘元白也還沒睡?

時懷旎小心翼翼把門打開一點點,從窄門縫往外看。

街道路燈的光透進客廳,映出窗前那個挺拔的背影。

“嗯,我知道了……”他壓著聲音打電話,似乎是怕吵醒她。“你先把文件發我,還有幫我訂張明天中午回國的機票。”

猶豫了一會兒,他嘆了口氣,語氣輕得像是在說給自己聽,“算了,還是先定兩個人的票吧。” 萬一她愿意跟他走呢……

在他背后,那間臥房的門被悄悄合上。

凌晨四點,時懷旎的房間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衣服、鞋、證件……”時懷旎從一堆雜物中起身,環視四周,自言自語,“嗯,化妝品明天用完再塞進來。”

她拍拍手,大功告成。

就等明天鐘元白跟她提起機票的事,她可以隨時拉著行李箱跟他走。

次日早晨,兩人坐在餐桌前吃著簡易的三明治。

時鐘已經指向了8點半,如果是12點的飛機,9點出門是比較合適的選擇。

吃早餐的同時,時懷旎一直有意無意地注意時間。

然而,眼見鐘元白都要吃完了,他還仍未開口。

時懷旎心里藏著事,根本坐不住。

在時針停在9時,她終于忍不住試探,“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嗎?”

鐘元白像才想起來一樣“哦”了一聲,抬眸看向她,“昨晚你睡得早,我還沒有告訴你。公司有點急事兒,待會兒我得提前回國。”

“幾點的飛機啊?”

“11點50分。”

說完,他叉了一勺子蔬菜放入口中,似乎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

時懷旎等了半天沒等到后話,心里逐漸焦躁,難不成他打定主意自己走了?

用過早餐,鐘元白收拾餐具后從房間里推出行李箱。

他低頭穿鞋,一邊不忘高聲囑咐她:“晚上一個人在家記得檢查門的反鎖和窗戶,有急事隨時打我電話。”

鐘元白真的不管她了!

時懷旎丟下手里的粉底液,沖到客廳,脫口一句:“我跟你走!”

鐘元白眼里拂過一絲笑意,口中卻仍搬出為她考慮的理由拒絕她,“不用,別送我了。你一個女孩子待會兒從機場回來也麻煩。”

“不是的。”她著急否認,“我是說跟你一起回國!”

“嗯?”他故作詫異地回頭,“你也買了這一班機票?”

時懷旎愣住,直言相問:“你昨晚不是也幫我買機票了嗎?”

到這時,鐘元白才忍不住悶笑出聲。

時懷旎反應過來自己偷聽的事實已經暴露,臉頰燒得發燙:“我去拿行李,你等我。”

她逃到房間取行李時,都能聽見客廳里他的郎朗笑聲。

算了,為愛情丟人不算丟人。

就這樣,她跟著鐘元白回了國。

到達國內機場時,鐘元白刻意逮住她,不給她一個人溜走的借口。

他握住她的手,“雖然我明白你的態度,但我還是想聽你親口回復。”

“我……我的心意就如同你的心意。”

鐘元白細細摩挲著她的指尖,“我是什么心意?”

時懷旎被他親昵的動作磨得心猿意馬,深吸一口氣,終于將內心的想法陳白。

“我想也許劇情的設定有時候是合理的。”

“哪怕這個世界的規則不再束縛我們的選擇,注定的人還是會互相吸引。”

鐘元白了然,笑聲低低的聽上去很是愉悅。

“因為。”時懷旎反握住他的手,笑了一下,“我們天生一對,天生就該在一起。”

“我也喜歡你。”

鐘元白手上微微使力拉她落入他懷中。

他低下頭凝視她,溫熱指腹劃過她的眉眼、鼻梁,落至唇瓣。

兩人的目光膠著在一處,再無多話卻心意相通。

“既然我們是戀人,那我便想問問我的女朋友。”

“你把我的那塊拼圖藏哪去了?”他說著說著,聲音帶上幾分威脅,“還有,那段時間你怎么給自己洗的澡?”

拓展知識:

愛情合約劇情

阿ken為了喚醒小風,一年多來從不停歇的抽空陪伴她、看她和她說話,甚至帶著小風去他們以前常常約會的地方,只可惜小風一直沒有起色,但阿ken仍不**心地常常對著小風自言自語,時而溫柔、時而狂罵、時而哭泣。

或許成為植物人的小風,在心靈上早就感受到阿ken無比的體貼與愛,或許小風無神的顏眼中,透著”我早就不生氣了”的訊號,但阿ken思念小風的心再也承受不了,他決定帶小風到一個只屬于兩個人的世界、兩個人的海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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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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